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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和火的战场上,闪耀着光芒的源石技艺横飞,贯穿天空的黑色法术像是飞过的死兆星,除了死亡和毁灭,它们什么都没有带来,大部分的术士对于任何操控源石技艺,让他们变得好看这种艺术是没有什么兴趣的,有这种时间不如多想想怎么才能搓出一个更大,更猛的炸弹。
所以当白色流光的彩蝶从残破的石板下飞出来的时候,伤者们都愣住了,手臂被烧伤的孩子一边还在母亲怀里哭着,可是眼睛却离不开那只从地下慢慢飞起的蝴蝶。
它真得好美,闪耀着钻石一样的光芒,扇动的翅膀像是从枝头落下的玉兰。
蝴蝶为这个小小的,用几块钢筋混凝土板搭建的简略庇护所带来了一丝光亮,蝴蝶环绕着蜷缩在这个狭小空间里面的几个人,一个母亲,两个受伤的孩子,没有其他人了,房子倒塌的时候,砸下来的钢筋混凝土板正好组成了一边不太大的空间,母亲找了一块石板将出口盖住,期望能够撑过这一次战争。
又有一只蝴蝶从缝隙里面飞出来,它稳稳的停在了一处裸露的钢筋之上,收拢的双翅不再振动,那一刻蝴蝶宁静而悲悯,像是在为死者默哀。
先前的蝴蝶靠近了慌张的母亲,母亲恐惧的盯着那只飞来的美丽蝴蝶,她的家庭刚刚被一发源石技艺轰得粉碎,而现在面对这样的奇异景象她只有本能的逃避和恐惧,本就瘦弱的身子蜷缩得更厉害了,她把小孩子抱在自己的怀里,叫大孩子离自己远一点,接着艰难的转过身用后背面对飞来的蝴蝶,在蝴蝶微光之下,母亲伤口背部黝黑的伤痕更加狰狞恐怖了。
突然有明亮的光照亮了这个狭小的庇护所,母亲尖叫起来,不停的求饶,孩子们也开始撕心裂肺的哭起来,温暖的光幕下赫然站着一个持剑的黑袍人,大孩子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和外面那些术士一模一样,会带来自己的死亡。
黑袍人一只手掀开了压在这块地方的钢筋混凝土板,更多的阳光射了进来,黑袍人慢慢对着大孩子伸手,此时大孩子像是受惊的小动物,眼里燃着恐惧和仇恨的火。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人呢?本来萎缩在一角的大孩子突然发了狠,像是被激怒的猎狗,如果自己一定要死去,那么至少也要拉一个陪葬!不公和恐惧从来都是不是弱者的专属,当无路可退的人殊死一搏时,那些高高在上的术士们也是否感到了害怕?
大孩子咆哮一声,狠狠地咬上了黑袍人伸过来的手,他咬住了就不再松口,要从上面咬下一块血肉下来!新鲜的血从大孩子口齿间缓缓流下,没有一点防备的黑袍人受伤了。
母亲都看在眼里,她尖叫一声,想要去拉开大孩子,可是却晚了一步。
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样,黑袍人没有管自己被撕咬的手,哪怕上面已经流满了血,她把另一只手放在了这个疯狂的孩子的头顶,像是安抚暴躁的猫一般轻声说:【不要怕,不要怕……你们没事了。】
这个声音温柔而优雅,不像是杀人不眨眼的术士,更像是教堂里为众生祈祷的虔诚修女,只是这个修女带着利剑,走在战场之间。
浑身暴怒颤抖的孩子慢慢松开嘴,一屁股无力地坐到了地上,他愣愣的望着这个陌生人,在咬上去的那一刻他看见了黑袍下藏着的脸,深沉而冰冷,眼底里藏着一整片大海,和自己听到的声音根本对不上,感觉这个陌生人已经走过了太多的路,看见过了太多的人,和隐秘的阴谋同流合污过,也曾经站在正义的大旗下摇旗呐喊,所以她没什么感情能写在脸上,看待那些张扬的混蛋和弱小的伤者都是一样的悲悯。
她会为所有人祈祷,为那些不择手段的阴谋家祈祷他们的灵魂不再堕落,为被践踏的百姓祈祷有更多的光芒为他们而战。
母亲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是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求饶,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然而那个被冒犯的黑袍人只是垂下自己受伤的手,就有闪亮的蝴蝶前去亲吻附和,不知道又从那里飞来几只蝴蝶,它们在伤口处收拢翅膀,化作一道流光在伤口处流动,仅仅几秒,伤口就已经不再流血了。
【我是闪灵,罗德岛的人道主义救援队的队员。】闪灵露出自己罗德岛的标志,被三句谏言围绕的城堡:【你们安全了。】
一, 交代背景,临光伏笔一,闪灵父亲伏笔一,卡兹戴尔伏笔一,罗德岛伏笔一
闪灵的故事应该要从她年幼的时候讲起,她的家族历史悠久流传,像是时间长河里顺流而下的浮木。然而每一个历史悠久的家族总有些见不得人的过去……越是想要摆脱,在流沙里面奋力挣扎,就会愈发的深陷进去。
她离家出走了,那一年她很年轻,所以心里还有些年轻人特有的气盛和高傲。但是和同龄的年轻人相比,她又太过于老成和世故,单纯的眼眸下藏着高傲的蔑视,拜她那个父亲所赐,凭借着和年龄不太相符的外表与心思,以及家族传承的的剑术,她活得还不错,当个有一天没一天的雇佣兵,披着遮掩自己萨卡兹角的黑袍,从维多利亚开始向西流浪。
而她年迈得爬不起来的父亲在素净的床上听到了这个消息,他沉默着,沉默着,只是问那一把通体玄黑的长剑有没有一起被带走,闪灵那美丽的母亲如同人偶一样站立在床边,对着这个头发发白的躯体认认真真的回答,闪灵离开的时候带着剑一起走了,年轻的女孩劈碎了重重的防御,现在这座府邸已然再无一点安全可言。
老人点点头,吃力地坐到床沿,衣柜里面有他年轻时行走于维多利亚暗面的长袍,再度披起的时候好像那些黄金一般的年代和这件泛白的袍子一起回来了,僵硬的躯体被荣耀顶直了脊梁。
他对人偶般的丰盈妇人语重心长的说:【女儿还很叛逆,我们去接她回来吧。】
闪灵的母亲只是机械的点头,没有说话。
说起来没人知道闪灵到底叫什么名字,她用过很多名字,她去过很多地方,好像没什么地方能够拦得住这个被黑色长袍笼罩的女孩,有的时候她受雇于人,给另外的一一些人带去一些小小的教训;有的时候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很有炎国侠客的风范;但是更多的时候都是很商业的收钱办事,送货劫镖,买手买脚。
虽然不太清楚闪灵那段时候是不是也曾意气风发,对酒当歌,抱剑而眠,醒而云游。每次博士调侃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她总是长叹一口气,不曾否认,也从不肯定。
简而言之,这个女孩过了一段时候无忧无虑的日子,没人能解决这个小机灵鬼,黑色的利剑几乎能斩断一切,切开钢铁就像是用餐刀切开碧蟹的嫩肉,而传承的医术更是让她有了拼命的本钱:试想一下,你和闪灵两败俱伤,结果闪灵把剑往土里一插,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气势节节攀升……大部分的敌人就这么在惊讶中被一剑干倒,有些入土,有些则留下了一笔不小的买命钱。
直到有一天,她碰见了临光。
她和那些几乎从来不露出真容,只知道拿钱办事的雇佣兵不一样,对信念和正义什么的还抱着一些若有若无的相信。所以闪灵看到临光的第一眼就知道她的心里有什么像是太阳一样耀眼的信念,这种信念支配着她在数人的围攻下不落下风,最后昂首挺立,嘴角沾血的站在了倒地的贼寇之中。
闪灵鬼魅一样出现在了附近的山丘之上,风起微末之间,黑色的长剑靠在一边。
这是她们第一次相遇,但不是最后一次,两个陌路相逢的游者就这么点头致敬,
来自卡西米尔的临光对游侠一般的闪灵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在几次偶遇之后,两个人在荒野上真真正正的打了一场,闪灵还没有拔剑分阴阳的能力,但是剑出鞘的时候仍然能够拉出一声厉鬼尖啸似的哀鸣。
临光厌恶的说:【这样的剑,已经沾染了太多的鲜血,上面的怨鬼都快要成为实质的怨念,这样食人心智的源石技艺太恶毒,迟早有一天,你会被这上面的怨鬼反噬的。】
【要你管?】闪灵淡淡的说,没放在心上。
下一刻两个人在荒野里掀起一阵沙尘,卡西米尔未来的冠军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初露锋芒,她完全不愧为骑士之名,提着长枪和重盾发起冲锋,长枪垂在地上勾起滚滚的黄沙,一个人就好像是千军万马。
剑士闪灵拔刀而起,虽然还斩不开黄昏和黎明,但是切开一片黄沙还是绰绰有余,于是有磅礴的沙尘骤起,像是浮动的城墙。
在一片混沌的沙尘之间,最中心的两个人身旁却是清澈无比。浑浊的沙土被如铰刀一般的气势切得粉碎,被甩到外围。
长枪和长剑在一片模糊之间交错,闪灵挥剑成网,诡异的剑术堪称恶毒;而临光长枪指向破碎的大地,防守滴水不漏。明明临光才是对着闪灵进攻的那个人,此刻却像是一支宏伟的城墙对着千军万马推进,闪灵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敌人,所有的手段都像是敲在了坚硬的城墙上,只能溅起点点火花。
沙尘最后还是落回了地面。打得势均力敌,同时还筋疲力尽的两个人昂面躺在荒野的沙地上,他们最后谁都没能打赢谁,只能作罢。
精力恢复之后,两人作别,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人只是互相看不顺眼,没打算下死手。只是这一仗下来两个人都记下了对方的名字:闪灵觉得临光那样的战士迟早会死在一场无疾而终的冲锋里;而临光觉得闪灵会被自己的剑彻底吞噬。
一个不相信世界上的光明,一个则太唾弃黑暗。走向不同道路的两人没有回头,但是她们终在道路的尽头重逢。
城市里的旅馆很多,在一个还算干净的小房间里,闪灵的手臂上有蝴蝶起落,光芒流转。家族传承的医疗技艺在自己的指尖化作泛光的美丽蝴蝶,扑向受伤的血肉,短暂的闪烁之后,少女的肌肤恢复如初,像是从来没有受伤过一样。
她明明对临光的说法嗤之以鼻,可是每次拉剑的时候确实有凌厉的哀嚎在耳边炸响,那一句像是预言的推测此刻越来越真实……莫名其妙的,少女开始害怕起来了。
她分明记得那些流传下来的古籍,每一张泛黄的书页里都写着源石技艺,剑术心得,研究成果,那些都是传承的心血结晶,家族的伟大就是从此而起,她对着昏暗的烛火看了半夜,脑子一阵昏昏沉沉,这个时候要睡着的闪灵看见了一行细微的注解:不过在后来的实验中,有34个实验体没能撑过第一阶段,而剩下的166人也几乎在第二阶段死去,这无疑是对父亲实验的肯定。
她被这句冷漠而残忍的话吓到失语,睡意横扫一空,有惊雷在她的脑海里面爆炸,几百人的尸骨在血红的月下堆成一座小山,而在山的顶峰,自己的先祖面带微笑的写下欣喜的实验报告,洁白的袖口好像从来没有沾染过鲜血,干干净净的能够出席晚宴。
之后的每一个有着凄惨月光的晚上,她都会回忆起临光那句话,也许自己的剑下死去了太多的人,也许他们真的回找自己来索命?她渐渐的不再抱着自己的剑睡觉了,哪怕把它是放在箱子里面闪灵的心里还是会有忌惮,剑好像在箱子里哀鸣,就算是隔着棉絮和木板,那些惨叫声还是回荡在她的耳边。
终于有一天,她把跟随自己游历许久的黑色长剑留在了旅馆吱呀作响的床下,慌慌张张的逃离了那座小城市,以为自己远走高飞,就能摆脱一切。
躺在街角的萨卡兹小腹的伤口极深,能够看见微微碎裂的骨头,衣着破烂的高大萨卡兹唯一还能买的东西就是很烂的烈酒,一口下去头晕又发昏,除了麻痹自己的身体之外什么用都没有,他何尝不像好好的吃点好东西呢?只是没钱又没势的雇佣兵注定被人利用完之后死在垃圾堆里,雇主们端着酒杯微笑着点头,自己肮脏的秘密再也不会泄露出去了。
他其实没打算再活下去,这应该是他最后一瓶酒了,据说人死后还有世界,有钱有势的人去天堂,上帝为那些勤勉祷告的人准备了红酒打造的海洋,明媚的阳光下衣装靓丽的天使和他们一起在鲜艳的草场上奔跑嬉戏。而雇佣兵们又没有钱又没有时间祷告,所以他们只能堕入地狱,被撒旦丢进铁锅里面熬汤。
黑袍的闪灵走到他面前,要卖给他一条命。
【我没有钱。】
【我不要钱……不过等下希望你能去其他地方说这里有个很厉害的医生,能够活死人肉白骨,什么伤都能治好。】
【哈哈哈哈。】萨卡兹笑了起来:【你是新来的卖止痛药的么?约翰老妈的新代理人?】
【不是。】闪灵平静的说:【我是医生……救人的医生。】
萨卡兹的无力的笑声吸引了一些目光,这里不缺疯子,但是快死的人哈哈大笑确实少见。
没有剑的闪灵披着已经发灰的黑袍,她伸出自己白净的手掌,萨卡兹一愣,保养得这么好的手他只在那些贵族小姐的身上见过,白净而泛着血色的手指有力而枝节分明,指甲干干净净。那分明是小姐的手,怎么会有小姐跑到这种平民窟里面来治病呢?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人玷污吧。
她手掌心飞出的绚丽蝴蝶美丽而醉人,停留在狰狞的伤口时光芒消散,有种悲悯的氛围慢慢的在所有围观的人眼中蔓延开来,她的眼眸藏在黑暗的阴影中,像是低伏的野猫。没人看出来闪灵作为游侠和剑士的过往,黑袍遮住了一切秘密。大家都被那神奇的治疗方法吸走了目光,没人注意到少女眼神深邃,像是要看穿一切。
狰狞的伤口慢慢长出了新鲜的血肉,而萨卡兹按压着在自己小腹间发生的奇迹哀嚎,那里有着灼烧般的痛苦,就好像有发红的烙铁狠狠的为伤口打上烙印!
【啊!!!】
高大的萨卡兹蜷缩成一团巨大的铁灰色肉团,伤口处的光芒从指间的缝隙里泄露出来,那里的新鲜血肉如同婴儿一般稚嫩,所有人看着起死回生的萨卡兹,又看看那个神秘的黑袍女人。
【我只接致死的伤口,随行的话价格另说。】闪灵淡淡的定下了自己的规矩:【还有你,大只佬,我买了你的命,以后你就负责给我跑腿吧。】
这个时候故事应该变成了少女在这里做大做强,地方一霸,靠着自己神奇的医术,闪灵应该能够成为不算叱诧风云,但是也没人能动的人物才对。不过很可惜,这里鱼龙混杂,地头蛇没打算让这个没权没势也没钱的少女来扰乱市场。与好人这个词离题万里的各方势力很轻松的把少女的傲气打压下去了,被她拯救的萨卡兹死在了街头,而自己的病人一个个离奇身亡,针对少女的流言越来越多,有人说她和萨卡兹一起谋财害命,有人说她其实是流亡的萨卡兹王女的医生,当年王女遇害有她的嫌疑,被人扫地出门之后到处讨饭吃,还有人说其实那个萨卡兹治好病是演的,那个萨卡兹早就想退休了,正好走之前捞一笔,反正就是演演戏,没想到被一个黄毛小儿盯上了,把自己命都配了进去。
酒馆里面的雇佣兵越说越唏嘘,有人说他认识那个萨卡兹,是个挺好的人,没想到最后一笔没捞着,那个黑袍女人找了人把他杀人灭口了。
这几个有人说下来,闪灵算是明白了口舌的力量,短短几段话什么事实都变了,她不认识那个萨卡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好人;王女遇害的时候自己还在家里对着古书发呆,她和王女素未谋面。
少女越混越差,找她看病的人要么付不起钱,要么就根本不打算付钱,还气势汹汹的用不存在的证据威胁自己,要把闪灵这个叛徒告发到王庭去。告发到王庭就意味着自己的父亲必然会注意到这里,他马上就会过来把自己抓回去。所以为了宁事熄人,她也就没说什么,只是冷冷的看着那些人离去,杀意渐起。
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想要不要再重操旧业,重新拔剑出鞘,每次有这样的想法的时候就有凌厉的哀嚎声在耳边回荡,无尽的怨恨向她涌来。
她在月光照不到的床上被噩梦惊醒,窗台外的月光像是薄纱,挂在整个天际。
有人深夜敲门,是当地的一位伯爵的使者。
【虽然您饱受流言之苦,但是我的主人却有识人慧眼,相信您的医术高超,最近主人疾病缠身,想请您去医治。】
【要加钱。】
【钱不是问题。】
走过横尸饿死的尸体,跨过坚固的铁门,闪灵跨进华贵的府邸,就能够看见管家把府邸里多得发臭的食物倒进垃圾车。
至少有那么一刻,她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又开始燃烧,有种莫名的冲动要她把这些人杀光,可是她忍了下来,自己手里已经没有剑了,而周围有不少高大的护卫,打不赢就是打不赢,这不是意气用事能解决的。
府邸的主人走了出来,巨大的身形像是叠放的冰激凌球,他自我介绍的声音消失在了突如其来的大风里,风擦过闪灵的黑袍,露出了藏在下面的锋利眼神。
冰激凌球愣住了,连迎接的姿势都停了下来:【哎啊……名医为何要以这种眼神看我?】
【……主人的病已经显露于外,我作为医生自然感到棘手难治,所以眼神不太好。】
【哈哈哈,不愧是名医!】
冰激凌球的病很简单,不是源石病,也不是细菌感染,他只是单纯的吃多了而已,过于肥胖导致了高血压和高血糖,现在全靠药物吊着一条命,生龙活虎的日子眼看就要到头了。
命不久矣却自我感觉良好的冰激凌球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已经嫁出去了,不在这里,两个儿子各怀鬼胎,大儿子在酒席上暗示闪灵,治好自己的父亲,重重有赏,要是治不好,那赏赐就更大。小儿子一幅道貌岸然的模样,西装革履的请闪灵跳舞,没跳上两首就开始深情告白,一幅一见钟情的公子哥形象——实际上闪灵早就调查过了,这个小儿子在外面有好几个小三,你要问怎么知道的?因为闪灵就打掉了一个这位公子哥的私生子。那位女仆不想走漏消息,所以找了名气极差的闪灵。
一屋子硬是凑不出一个正常人,闪灵叹息一声,看着在主位上胡吃海塞的冰激凌球,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她想起了那个和自己在荒漠里面打得酣畅淋漓的骑士,这些时间的游历让她听到了关于一位卡西米尔骑士的不少传闻,有人说她如太阳一样光芒耀眼,走过的地方都带着浩然的正气;还有人说她不过是卡西米尔宣传骑士竞技比赛的工具人,别看她表面上气宇轩昂,鬼知道在那些大资本家家里面是怎么脱光衣服做狗叫的呢。
好的坏的流言四起,闪灵有些无奈,看来人家已经开始小有名气,这么多口舌为她消耗口水,真真假假混成一团,不知道再见的时候还是否有初见时那么正气昂扬。
她突然有些怀念那个不打不相识的骑士了。不知道是怀念那个势均力敌的对手,还是那一股自己看不上的坚毅正义。
晚上的宴会在一地狼藉中结束了,看来府邸里面的上流人士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典雅平和,大儿子扶着冰激凌球离开,而小儿子笑嘻嘻的捏着一位颇有姿色的宾客的手,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仆人们打扫着这座府邸的方方面面,有人领着闪灵在客房住下,明天她就要正式在这里开始治疗了。
闪灵就在这里住下,裹着毫无人气的锦被睡去,这个客房散发着一股陌生的灰尘气,像是从来没有人住过一样,东西都是崭新的物件,指尖划过桌面下的缝隙能抠出厚厚的灰尘。
她看见有巨大的眼眸顶替了月亮的位置,外面的群山漆黑一片,窗格的阴影在自己的脸上刻下纵横的黑色纹路……外面根本就不是群山,而是那个巨大怪物的鳞片!怪物涌动着,层叠的鳞片缓缓移动,鳞片上有复杂的刻痕,像是万千的利剑砍伐,刻出来一条遍体鳞伤的巨蛇。
世界在闪灵面前蠕动,她伸手握向背后,那里应该有一把黑色的古朴长剑,而剑柄微凉的触感入手,有低幽的哀鸣慢慢渗出,黑色实体般的雾气包裹住了闪灵,她慢慢拔剑,黑色的雾气越来越多……等到雾气散尽,露出的是父亲如老树盘根般苍老的脸。
【啊!】闪灵猛然坐起,心脏狂跳。
半夜她被噩梦惊醒,按着自己的头。外面月光清澈,府邸的花园里面似有流光在鹅卵石路上回荡;外面的街市还有些零星的灯火,离这里太远了看上去就像是固定不动的萤火虫;远处的群山被深蓝的帷幕笼罩,像是掩盖着巨大的秘密;整个巨大的府邸就沉寂在了温吞的月光里面,沉寂而悲伤。
【***……***】
有一道清澈年幼的声音从床尾传来,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闪灵扭头望去,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孩悄无声息的坐在自己的床边,黑色的双眸温柔的盯着自己,他穿着合身而得体的维多利亚礼服,一条带着家族徽章的玉白手帕从男孩胸前的口袋中露出一个标准的三角形,像是有一场盛大的晚宴等着他去为来宾们打开庆祝的香槟。
【我亲爱的女儿,你离家出走的时间太过漫长,好像落下了什么东西。】
男孩弯腰,从地上拿起来了什么东西,接着慢慢靠近还愣着的闪灵,他的手上赫然多出了一把眼熟的武器,那一把早已经被闪灵抛弃的黑色长剑!
男孩一点一点的掰开闪灵的手指,把那一柄黑色的利剑塞到闪灵的手心里,然后微笑着说:【维多利亚的黑市真是一个好地方,居然能够发现自己女儿从家里偷偷摸摸带出去的剑……我真是担心极了,那一刻我甚至以为你死了,不过好消息是那些黑市的老鼠在死前终于透露出了一点能用的消息,我一路找来,真是心急如焚,害怕你会遭受什么不幸。】
【还有人在这一片地方造谣我的小姑娘是什么骗子,婊子!我真是气坏了,那些如老鼠一样的卑微的东西居然敢对我的女儿有非分之想,他们很不配,很不配。不过接下来你不用再受到流言的骚扰了……那些人全死了。】
【不过我的女儿终于还是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治病救人是我们家族的传统,你做得好啊,做得好……我和你的母亲都很欣慰,也许你不记得了,今天是你的20岁生日,我们总算是赶上了这个时间,给你办了一场生日宴会。】
男孩伸手去撩拨闪灵混乱的头发:【要去看看吗?】
啪!
像是有清脆的木条被折断,闪灵打掉了男孩的手掌,眼里冷漠而残暴,从眼神来看,她和自己的父亲一模一样。
打掉男孩手掌的闪灵怒目圆睁,那一刻她终于卸下了自己温顺的伪装,她已经不再杀人太久,可是身体早就记下了那些行使暴力和毁灭的方法,如今沉睡的本能被彻底唤醒,全身的骨头发出吱呀作响,为她欢呼!
用尽全身力气的闪灵抬脚粗暴地把这位不速之客直接踹飞,男孩倒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白色的墙壁上,轰然的巨响之间,墙壁上一片片墙灰脱落,黑色的裂缝从男孩的身后蔓延。
【哦?】
男孩有趣的称赞,抬眼看向床边,发现闪灵消失了。
不见踪迹的闪灵从床上一跃而起,手握着许久不见的利剑从天而降,要把这个来历不明的鬼东西砍成两半!
力道足以砍断钢铁的剑刃无法再前进一点,无形的屏障横在了两人之间,利剑僵持在空中,那个来历不明的男孩微笑着拍打自己落灰的礼服,家族传承的源石技艺华丽而强大,有破碎的流光在这个客房里面涌动,像是海面之下断断续续忽明忽暗的阳光,照在这个男孩的脸上那么的诡异和不详。
男孩轻声说:【你已经很久没有用剑了,这不好。你要多多练习的。】
【真恶心啊,父亲。】
她如同暴怒的狮子一般再度挥剑下砸,像是巨锤砸向荒野一般,要把这个房间砸得稀巴烂!地板一轰即破,整个房间猛然下沉,带着女孩和男孩一起,往下面下坠!
下坠的那一瞬间闪灵看向男孩,她希望看见那个男孩手足无措的模样,更希望看见他眼里的惊讶和恼羞成怒,可惜男孩脸上什么都没有。男孩张开双臂,面色平淡如水,像是要张开翅膀,如同海燕一样,就这么高高飞起,诡异的悬浮。
下一刻灰尘和碎石泥沙俱下,把下面的厨房砸成一片废墟,男孩脚踏着空无一物的空气,就这么高傲的往下看,等到灰尘散尽,他也没能看见女孩挥刀而来。少女消失在了这一片涌动的烟尘中,全然不顾自己还穿着睡衣,就这么沾上厚厚的灰尘逃跑了。
男孩有些失望,自己的女儿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顾了,连自己遮掩萨卡兹的黑袍都没有拿走,真是失败的教育啊。
他弯腰从一地狼藉里抖动着那一件女儿的黑袍,上面一路艰险,满是风霜。
诺大的府邸陷入死寂,刚才闪灵至少切开了一个房间的天花板,发出的声响甚至能够惊动远处荒野里面的寒鸦,它们扇动翅膀在杂乱的黑色树枝间扑向凄冷的月亮,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前来查看,甚至连其他人存在的声音都没有。
闪灵提着剑踹开房间,带着血丝怒目圆睁的她看上去就是个打家劫舍的土匪,唯一的问题是这个土匪穿着一身灰尘的白色睡衣……女孩一间房一间房打开房门看,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白天在宴会上勾心斗角的杂种们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就连那些仆人都消失不见。
恐慌在这个女孩的心头疯涨,那些月光外面的黑暗里好像涌动着什么巨大的恶兽,呼出的气息都带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道,它低伏在闪灵的视线之外,随时要暴起将她吞噬。
在黑暗里面逃亡的女孩咬着牙往自己的后面望去,后面的走廊里面什么人都没有,看来她的弟弟似乎没有追上来。而前面的路程已经不再遥远,马上就能离开这座沉默得可怕的府邸。
乳白的月光很明亮,今天是个极好的满月,闪灵靠在窗户边休息,抱着那把剑小口喘着粗气,她看见了外面被月光笼罩的世界美丽而宁静,月色披山,白纱飘渺。
走廊的尽头传来高跟鞋踩踏柔软毛毯的声音,从拐角处缓缓走出一个人影,从身高来看,比她弟弟高很多,闪灵提着自己的剑小心地逼近那个人,来人的脸隐没在了石柱的阴影里面,仅仅能看出来是个高挑的女人。
女人开口说话了,言语中多是欣慰:【女儿长大了呢,这么好看,身材也有几分像我。可惜是瘦了一点,要在外面多吃点啊。】
闪灵的血冷到了零度。
女人谦卑的低下头,为闪灵让开了道路,她好像永远是这样的卑微,从来没有见过她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过什么。
再往前就是白天宴会的大厅,大厅的尽头是一扇通往外面的门。
她僵硬的走过自己的母亲,走过那个拐角,像是来到了一个新世界。
大厅里面灯火通明,像是白昼一样,不过和白天不一样的是,那些华美的食物和人物都消失了,华丽的大厅里面只有一座京观。
一座由这座府邸的所有人的生命铸就的京观。像是白天宴会上面的巨大奶油蛋糕塔,鲜血从每一个人的断颈处往下流动,最上面的是那个无可救药的老主人,下面一层是他的两个儿子和妻子,再往下是座府邸的几位管家,下面的人头被鲜血覆满,闪灵根本就辨认不清那些是什么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弟弟走到了大厅的另外一端,和闪灵远远的遥相呼应,男孩一如相见时的优雅和高傲,幼稚的脸上满是成人一般的深沉。这才是赦罪师家族应该有的生日宴会,不仅十分宏大,还给了这个叛逆的女儿一点小小的警告。
闪灵呆在那座京观面前,冷汗从她白皙的脖颈往下,刺激着她的脊椎和大脑,有种东西在她的脑子里面炸开,尖锐的笑声和暴怒的咒骂在她的灵魂深处唱起了交响曲,这是比直接的威胁来得更加纯粹的恶意,简直就像是手握着暴力的孩子弄坏了自己的玩具,一脸无辜的看向大人,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玩具们不能再陪他一起玩了。
剑在微微的颤抖,闪灵口干舌燥,黑袍笼罩下的美丽面容此刻被扭曲得像是抽象画,双眼里面充盈着无声的恐惧,嘴角却裂开一个凶恶的角度,好像是荒原里面的狮子,要随时以命搏命。
你已经长大了,男人看你的视线里面都开始有着异样的火星了,你手里握着许久未见的利剑,它一如你抛弃它时那般锋利和沉稳,这么几年下来的经历丰富多彩,在生死边缘走独木桥的战斗你也来过好几次……
可是,你为什么不敢挥剑向你那个荒唐的父亲呢?
闪灵啊!闪灵~~你为什么再害怕呢?
你在害怕什么呢?
是那些你还不懂得生命与爱的日子里,他给你留下的残暴的印象吗?
有诡异而酥软的声音在闪灵的耳边发问,像是低声的诱惑。
男孩的声音在遥远的另一端响起,听上去像是从穹顶传来:【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母亲也跟着附和到。
随后沉寂的大厅里响起了单调杂乱的鼓掌声,她的母亲,她的弟弟,她的父亲都在鼓掌,面无表情的鼓掌,单调的鼓掌,每一声都砸在了闪灵的身上,像是万吨的大锤。
一声一声,单调的鼓掌声永远不会停下。
这里没有月光了,闪灵挣扎着看向几步之遥的大门,大门紧闭着驻立,沉默不言。
她想看看月光,看看月亮是不是白色的。因为她记得月亮是红色的,像是墨水一样红,红得能滴出黑色来。
闪灵20岁生日的时候,闪灵疯了。
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面,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我跑到其他平台写文去了。
这段时间那一边没思路了,于是回来继续写闪灵的这篇文。
然后发现……不知道这段时间得到了充分锻炼,还是这篇文已经在硬盘和我的脑子里面沉淀了太久,写起来还挺舒服的,越写越多,内容多得要爆炸,现在发出来的东西已经只能叫做大纲了。
真是离谱啊,本来只是随便写点的,结果现在一看,好像能写的部分巨多,可惜笔力不及,有心无力。
啧啧啧,应该说我是贪得无厌么?稳定更新已经早就变成了笑话,所以我给各位的建议是取关……鬼知道我什么时候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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