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2日,我国主要股份制商业银行普遍跟进国有大行下调了中长期存款利率,这是2022年4月我国建立存款利率市场化调整机制以来的第四轮存款利率下调。存款利率市场化调整机制建立后的前三轮存款利率调整,始于2022年9月,六家国有银行以及部分股份制银行下调存款利率;今年4月为第二轮,粤豫鄂蒙等地的中小银行对存款利率又进行了下调,5月,市场利率定价自律机制调整通知存款和协定存款利率上浮上限,引导银行适度下调两类存款利率;第三轮开始于6月8日,六家国有商业银行继续下调活期存款及部分定期存款挂牌利率,下调幅度在5-15个基点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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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轮的存款利率下调,招商银行、浦发银行等全国性股份制商业银行先后更新了存款利率表,活期、定期存款利率均有所下调,中长期定期存款下调幅度更大。这一轮的存款利率下调,标志着定存利率告别“3时代”,“2”字头时代的来临。随着我国下半年经济形势的逐步好转和商业银行经营压力的缓解,预计年内高频率的存款利率降低可能性会逐步降低。
这四轮存款利率下调,在当前我国在内生动力不强、需求不足的宏观背景下,反映了金融机构基于自身经营状况而做出的调整。具体从规模、路径和结构等方面分析,在宏观、中观和市场微观等角度上,存款利率下调有以下几方面的因素。
第一,经济弱复苏背景下,需要低利率货币政策传导机制,保持合理充裕的市场流动性。今年我国经济出现了复苏的势头,但是复苏力度不及预期,属于弱复苏。在今年央行低利率货币政策主导下,M2的增速在多个月份保持在12%以上。目前的存款利率下调、前期的贷款利率下调均属于货币政策传导渠道,存款利率下调,有力缓解了近期居民存款上升较快、阻塞低利率货币政策传导的局面,一定程度上可以推动市场流动性进入到实体经济领域,有利于刺激消费,缓解总需求不足的问题。
第二,我国经济预期有待进一步提升的情况下,我国物价指数仍处于低位。今年4月份和5月份,我国CPI同比分别仅上涨0.1%和0.2%,环比分别下降0.1%和0.2%,持续低位运行,市场普遍预计下一阶段的CPI同比涨幅依然处于阶段性低位运行;同时,5月份的PPI同比下降4.6%,环比下降0.9%,符合市场预期。低位运行的CPI和PPI进一步提高了市场对降息的诉求与预期,通过低利率的政策,促进消费和投资,提高市场流动性,从而支持经济的稳定增长成为当前货币政策的应然之举。
第三,在商业银行盈利能力减弱的背景下,降低存款利率,是银行积极管控负债成本的必然选择。一方面,商业银行需要尽快缓解息差压力。原银保监会数据显示,2022年底,商业银行整体净息差为1.91%,同比下降17个基点,这是自2010年以来净息差首次跌破2%;数据显示,在A股42家上市银行中,去年仅六家银行的净息差出现同比增长,其余均呈下降状态;今年一季度,银行净息差收窄的趋势仍未改善。以六家国有商业银行为例,其净息差均有所下降,其中四家净息差低于1.8%的“警戒线”。另一方面,从存款结构上分析,近期的存款定期化增加了商业银行的综合负债成本。截至今年4月末,定期存款占境内存款的比重为53.2%,较年初提升2.1个百分点,定期存款的高定价属性推动了银行体系负债成本走高,因此,相较于活期或短期存款,长期存款利率的下调对商业银行的盈利能力恢复尤为重要。
目前低位运行的存款利率,必然会降低储户的存款意愿,增加市场的流动性,其中的有利和不利影响兼而有之。
首先,在缓解商业银行运营压力的同时,也会产生储户提前还贷,可能进一步增加商业银行经营压力的不利影响。存款利息的降低,在总需求不足的市场预期下,如果这部分资金没有流向消费市场,会促进储户的提前还贷,尤其是中长期的房贷,而这部分贷款往往被视为商业银行的优质资产,从而增加了商业的经营压力。
其次,向资本市场释放流动性,有可能促进股票市场的增量资金入场,从而扩充实体经济的融资渠道。与此同时,这也会对国民经济运行提供正向反馈。如果市场预期逐步得到提振,所增加的市场流动性大概率能进入消费市场,随着消费规模的提升,有助于恢复市场信心,尤其是提升民营企业的活力和投资意愿,从而促进就业,进一步提升市场信心,最终增强市场的内生动力。
而关于市场讨论颇多的是否会进一步促进新一轮降息,则需要综合分析。如上所述,银行下调存款利率,基本上是商业银行基于缓解自身净息差压力而做出的选择。政策性降息操作的可能性,即6月份的中期借贷便利(MLF)和贷款市场报价利率(LPR)是否承续降低,需要进一步分析,考虑到LPR形成机制为“MLF+加点”,“加点”的微观市场因素更多,银行负债成本下调带动LPR下调的可能性会更大;而作为宏观层面融资成本考量的MLF下调的必要性不大。
(文章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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